“无臂硬汉”用嘴和脚书写人生

图为牛树栋用嘴写毛笔字。本报记者 郭莉萍 摄

□本报记者 郭莉萍

写字前，牛树栋用嘴衔起一张宣纸铺在桌上，随后抬起右腿，用脚的大趾和二趾夹住镇尺将纸张摊平，准备就绪，拿嘴从砚池中叼起一支毛笔蘸墨刮墨，动嘴熟练一气呵成。毛笔落在纸面上，笔锋稳健，调锋自如，随着头和脖子的扭动，“国泰民安”几个苍劲有力的字从笔下流利落成。若没有现场观摩，很难相信这是无臂的牛树栋用嘴写下的书法。

31年前，一次意外事故让5岁的牛树栋失去了双臂，然而，困难没有击溃他，他用脚练习吃饭穿衣、刷牙洗脸，甚至还学会了用脚写毛笔字。2020年，牛树栋在短视频平台上做起了直播，并收获了万名喜爱他书法的粉丝。厄运虽然改写了他的人生，可牛树栋用自强不息书写了不一样的人生画卷。

直播口书 收获万名粉丝

近日，记者在卓达书香园的家里见到了牛树栋，独居的他，房间内简单却干净，客厅地板一角有摊开的书和摘录的笔记，沙发上放着一些写好的书法作品，“平时写字累了会看看书，”边说着，牛树栋边引记者来到了书房。

“天行健”“精气神”挂在墙壁上提振人心的书法作品首先映入眼帘，房子正中，是牛树栋平时练字、写字的大木桌，桌上次序井有然的放着宣纸、砚台、毛笔，靠墙的角落，是堆成小山一样的废纸张，牛树栋告诉记者，这些都是练习时写废的，每天他至少会练习4个小时的书法，为客户写书法作品时，一幅字会多次去写，直到写出满意的为止。

在书房门口处，一个三角支架引人注意，“这是我直播时用的，现在我每天都直播写字，和喜爱书法的朋友们分享书法知识，”牛树栋说，虽然他身体残缺，但思想并不落伍，2020年疫情居家期间，他接触到了短视频，开始在网络平台上分享生活日常、用脚和嘴写毛笔字，一年多时间，就有了1万多个粉丝关注。“真厉害，佩服！”“加油，支持你！”“你是最棒的！”评论中一条条加油夸赞的留言，让牛树栋在感动的同时，也增加了一份坚持下去的决心。随着粉丝的积累，他开了直播，在直播间分享口足书法和生活感想，一些粉丝提出想买他的书法，有的甚至愿意高价购买，这份肯定，更让牛树栋看到了自己的价值，如今每个月，他靠着自己的书法作品，也能有两三千元的收入。采访时，牛树栋现场演绎书法，感恩祖国的发展为他带来机遇，也让他的经历能帮助到别人。

身残志坚 努力生活才不辜负爱

如果生活有色彩，那1988年的夏天对牛树栋而言，一定是黑色的。那年，他的家乡邯郸武安市长寿村刚通电，木栅栏围起来的变压器就在外婆家门口，一日在附近玩耍时，他不小心触碰到了变压器旁的电缆线，小小的他瞬间被电击出一米多远，紧接着便完全失去了意识。经过辗转治疗，生命算是保住了，可截肢手术让他失去了双臂。

当时，年幼的牛树栋并不知道没有胳膊意味着什么，直到村里同龄的玩伴都去上学。每当剩下他一个人时，他总是哭着问母亲，为什么他不能去学校，迫于小树栋一次次的哀求，母亲让父亲把他带到了上班的木材厂，父亲告诉他，要想上学就要先学会写字。每天，父亲把他带到空地上，先练习用脚夹木棍，木棍能夹稳了，教他写简单的横竖笔画，记不清脚上磨了多少个大泡、受了多少伤，从土地面换到书纸张，牛树栋终于学会写字了。母亲多次到村里的小学找校长，牛树栋可以上学了。

放心不下牛树栋，父母特意让弟弟和他同班就读，学校也安排了同学帮助牛树栋。孩童间真挚的同窗情、父母老师的关爱，都化作了牛树栋发奋学习的动力，每次考试，他的成绩总是名列前茅。一晃眼，时间来到了1993年春天，祸不单行的另一场意外降临到牛树栋的身上。5月的一天，牛树栋同弟弟去三里外的村庄为母亲买药，回来的路上，他跳到一个河沟去玩，却被河床突然落下的巨大石块砸中了左腿，母亲以泪洗面，哀叹儿子命运多舛，树栋养伤期间却开始练习用脚吃饭、穿衣，三个月后，他奇迹般发现，右腿和右脚的灵活度极大增加，简单的生活自理都没问题了。

上了初中，牛树栋的班主任是一位年轻的男教师名叫张振华，三年的求学生涯，他常常开导和鼓舞牛树栋，让他懂得了爱、延续爱。青春期的孩子自尊心强，那时候牛树栋对班上助残小组同学们的帮助，变得敏感抵触，尤其是上厕所这些难为情之事。张老师告诉他，上学就好好学习，同学之间应该互相帮助，不要有心理负担。张老师还常在放学后送牛树栋一段路，和他聊天谈心，在作业里留言鼓励他，“别人能做到的，他也能做到！”学校举办500米田径赛时，张老师鼓励牛树栋报名并陪他训练，300余人参加比赛，牛树栋跑进了前十名获得了“特等奖”。发表感言之时，汗水与泪水齐流，牛树栋说，“千言万语不足以表达对恩师的感激，只有不断努力生活才对得起老师的大爱。”

自食其力 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

初中毕业后，牛树栋来到武安市职教中心求学，主攻书法。在书法老师的指导下，夏练三伏，冬练三九，不到一年就用完了父亲给他找来的几百斤废报纸。2002年，在全国中小学优秀美术书法作品大赛上获得金奖。

临近毕业的寒假，长寿村办起了村旅游区，牛树栋也在心里默默地想以后的出路。为了给家里减轻负担，他在旅游区摆摊卖起了山韭花、核桃等山货。和别的小摊吆喝叫卖不同，牛树栋坐在摆着山货的小桌旁，边卖山货，边用脚写毛笔字。数九寒天，脚丫子一会儿便冻得通红，可牛树栋专注写字旁若无人，渐渐地，吸引来越来越多的顾客，摊前生意红火。卖山货的日子，他还结识了自己的爱人，婚后育有一对可爱的儿女。

2006年，不甘在村里待一辈子的牛树栋，带着爱人来到了邯郸市残疾人艺术团，做起了书法演员，开始跟着艺术团四处演出。2017年创业失败后，牛树栋赔光了所有的积蓄，在弟弟的邀请下，从邯郸来到石家庄工作，拾起笔杆开始从头再来。多年来主要用脚生活、写字，使牛树栋的脚踝骨上长起个大包，为了长远考虑，2019年，他开始练习用嘴写书法。为了写好字，他没日没夜的练习，甚至被笔杆硌掉了下排的门牙，可他觉得，困难面前不能认输，要用努力主宰自己的命运。

“人生哪有都如意，万事只求半称心。”面对人生苦难，牛树栋常用这句人生格言勉励自己。牛树栋说，他现在还在学习演讲，希望以后把自己的故事告诉更多人，鼓励他们在低谷中热爱生活。

本报联合阿里巴巴天天正能量举办的2021“最美家乡人”评选活动已经启动，欢迎通过党报热线96399进行推荐。也可以通过关注“石家庄日报”微信公众号、官方微博与我们联系。获评十佳“最美家乡人”称号的，将奖励正能量奖金2000元。